第九百七十三章 死期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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船舱内的人踹打了她一顿出了口气后,又问:

“那沈家夫妇呢?”

有人提到这沈家人了,吴妮儿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:

“我们出舱的时候,他们就留在舱内……”

可能这一家人早打了鬼主意,所以在众人出舱的时候特意留了下来。

只是后来意外发生,阴尸出现,将大家骇得不轻,自然也没有人再关注沈家的夫妻两人。

这会儿吴妮儿提到这家人还在舱中的时候,老道士道了一声:

“不好——”

他说到这里,急着想要转身。

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,只见他望着船舱的方向,一脸忌惮之意。

经过先前阴尸爬船一事,江面的雾更浓了许多,光线也比之前更昏暗了些。

船舱内漆黑一片,半点儿光影都看不到,像是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。

破损的船舱门形同一个怪物张开的大嘴,里面黑漆漆的,又静得有些瘮人。

沈家的这妇人嘴有多刁,从她之前跟老道士吵架便可见一斑。

可奇怪的是,从船出事到这会儿事态平息,众人踹打她的老仆,她离得又不远,若没有出事,不可能到这会儿既不呼救也不骂人的。

想想阴尸出现的时候,大家的注意力都被那爬出来的阴尸吸引,根本没人关注舱内。

这会儿舱内悄无动静,显然不是什么好事。

“莫非,莫非出事了?”

有人战战兢兢的问了一句。

没有人回话,船舱内也没有传来半点儿动静。

“沈家大哥?”

吴家大叔对着黑黝黝的船舱内喊了一声:“沈家嫂子——”

没有人回答他的话,声音像是传入了一个空旷至极的地方,甚至传来了淡淡的回音。

大家的表情更忐忑了,喊话的吴家大叔蹬着腿往船舷的边上缩,一脸的恐惧。

“怕是出了大事……”

一个同为沈庄的人颤抖着猜了一句,那最初乘牛车的一个妇人就‘呸’了一声:

“报应而已。”

悬挂于船舱上的法器原本应该是大家保命的利器,可那沈家庄的妇人偏不信邪,拿了黑狗血将其玷污,引来了危机不说,还要了自己的性命。

老道士也觉得不对头。

可他受伤不轻,强行想要驱除煞气,却最终引出了阴鬼,导致阴煞反噬的力量重伤了他,令他此时实力大打折扣。

不过就算如此,他也感应得到此时船舱内不大对劲儿。

船舱内的阴气重得吓人,甚至那些阴气化为黑色的大雾,像是被困在了船舱之内。

在如此浓重的阴气之中,就算有人活着,也会受到影响。

更何况他神识扫荡之下,压根儿感觉不到里面有活人的气息。

“我去看看。”

老道士性情正直,人命关天,他并没有将先前与妇人的几句争执放在眼里。

“师傅——”

宋长青有些犹豫,话语之中带了些劝阻之意,他听了出来,转头瞪着大徒弟:

“里面还有孩子!”

这话一说出口,宋长青立马妥协:

“我进去看看。”

“对啊,道长。”其他人先是被这两师徒的争执吓了一跳,缓过神来之后就忙不迭的劝道:

“您还是休息一会儿吧。”

老道士受了伤,之前吐血的那一幕映在众人脑海中,深怕他进舱之后出事。

“您年事已高,不如歇息一下,高足年轻力壮,有他代劳,何必您亲自出马呢?”

老道士自己要去救人的时候倒是眼都不眨,可此时一旦提到让徒弟代劳,他就一口否决:

“那怎么行?”

宋长青无论修为、经验都远不如他,更何况他已经猜到船舱内的人恐怕已经凶多吉少,不过是怜悯那几岁小女娃受到父母连累,才想要冒险进舱而已。

但此时明知前方埋藏着危机,他又哪里愿意让宋长青去涉险。

两人争执不下,宋长青死死抓着老道士不放手。

以他实力,若是未受伤的时候,自然轻易便能将宋长青弹开,可这会儿他受了重伤,被大徒弟牢牢抓住,竟然根本甩脱不得。

“以符纸探路吧。”

正当两人争闹不休的时候,宋青小已经以神识将船舱之内的情景尽收识海内,说话的时候弯了弯嘴角,眼中闪过一丝兴味。

一语点醒梦中人。

老道士顿时反应过来,这个时候未必要亲自前进。

船舱并不大,此时只是受阴气所迷,难以看清。

只要以一张符纸将这阴气迷障破开,点亮船舱,自然能将舱内的情况看得分明。

想到这里,老道士一拍自己的脑袋,忙道:

“看我这记性!”

符纸虽说已经越发稀少,更显珍贵,可始终比不上人的性命。

他一摸腰侧,拿出一张黄符置于掌中,另一只手并食指、中指,飞快的念着咒语在纸上画形,最终将其折为一只千纸鹤,对着它吹了口气:

“去。”

话音一落间,只见那纸鹤摇了摇双翅,竟缓缓飞起。

这神奇的一幕看得围观的人皆感叹服不已,须臾功夫间,纸鹤飞入了船舱之中,消失了踪迹。

舱内黑气翻涌,老道士正欲开口,下一瞬间,他的表情一变:

“不好——”

他放出的那只纸鹤系了他一丝神识,与他心神相连,可在飞入舱内的刹那,这一丝神识便被强行掐断,再难感应。

那纸鹤以符折成,既有道家秘法,又叠加了他的术诀,就算是在阴气之中也不至于如此快便被毁。

老道士话音一落,就听到船舱内传来两声沉沉的轻咳声。

“干……什么?”

一道阴冷的女声从舱内传了出来,是先前那与老道士争吵的妇人声音。

可不知为何,这会儿她的语调平淡,像是半点儿不带情绪,夹杂着一种令人感到不寒而栗的阴冷。

“沈,沈家嫂子吗?”吴婶与自己的丈夫相对望了一眼,同为沈庄的人,她也听出了妇人的声音,可这声音好像又与她印象之中有了些细微的区别,令她难以区分。

她问话的时候,船舱内沉默了片刻。

这一片刻功夫,吴婶只觉得有一股阴寒从自己的脊椎升起,蔓延至她周身。

鸡皮疙瘩顺沿着背脊爬了出来,刺激着寒毛倒立。

“不是我,又是谁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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